一開始以為只是一件不大的事件,鮮見的少婦抓狂四處攻擊周圍的人;在我接獲通知過去調查時。加護病房外,兩名引人側目的傢伙圍觀低語著:
「她發生啥事了?」
「就是跟這裡的病人搞曖昧,結果被耍了,還墮胎。你捨不得?」
「怎可能?白痴。」
一個禮拜的蒐證完全找不到頭緒,中間還卡到關說。雖然不太想這樣,本案在報案後第十三天結案。
事由:身心壓力過大,導致精神異常,已通知家屬接回安養。
但我還是去學區醫院的精神安養中心去看她,再度的看到同樣的二人詭異的對話著
「她現在需要療養,她父母我可以暫時先頂著。細胞複製還在合法邊緣內!」
「你還知道是邊緣阿,界限就是不能去碰觸?」
「當成原生細胞研究沒問題的,現在的技術...」
「喂!她是你誰阿?」
二人的爭執終於發現我的存在,我悶著臉望向病房中的少女,臂抱著一具洋娃娃呢喃,眼神流溢出一股深重的貪食慾念。
我慢慢的跟她們擦身而過,其中一名白袍的學區研究員:林維國,另一名望著裡頭的人露出複雜的眼神。離去前,我出示證件問了櫃檯小姐那兩人資訊後離去。
學區研究員:林維國,學區某董事的三子。
另一位:江尚,學區某贊助企業的專案代理人,最近跟政府接了新生能源的案件。
隔天來到開發的預定農地,正架設用在十層樓以上的高承重巨型鋼筋。
「請問有事嗎?」問候的是昨天在安養院看到的人
「你好,請問一下這邊是在蓋哪類中心大樓阿?」我從口袋裡拿了一張名片遞過去 地方檢察官:李伯仲
「這裡沒在蓋大樓,這只是想把平面耕地改成立體耕地罷了!」他目光遠凝起
「我想了解一下,你跟昨天病房中的人是什麼關係?」
「沒關係,只是可惜一個女孩子跟一個機會罷了」
「什麼機會?」
「抱歉,商業機密了!請離開吧!我還有事忙。」
結果我查了那家公司的員工資料,才知道那二人是隔條街的鄰居。事隔三個月後,我接獲一通求救訊號;駕著公務車到小港機場救人後,開往高雄火車站。
「說吧!要不請自行搭火車!」我望著後照鏡的二人,兩人依舊沒準備開口樣子。
「只是被黑道盯上了」江尚輕描淡寫的帶過,脖子上多條幸運瓶的項鍊。
「你到底跟人家拿了什麼,讓人家從西西里島殺到這」林維國也相當憤慨質問
「西西里島,你惹到哪個幫派?」熊熊聯想到很鳥的答案
「沒什麼,不是黑手黨」江尚胡亂應付著「實驗最後成果怎樣了?」
「不要轉移話題,好不容易出國到希臘玩,搞的連行李還得用宅配!」終於伸手抓住對方領口「到底是誰在追我們?」
「納粹黨」江尚隨即用擒拿術把對方的手腕轉圈「不會在追我們了!那一大瓶送給她們了」
「那請回答你們到底拿了什麼?」我把車子停在火車站門前回頭看著那兩位,簡直瞎扯納粹跟西西里那來關聯
「別問我」林維國攤手看著江尚「我們一群人到希臘,最後一天他突然說要到海邊拍照。結果大家都回國了就他一個人失蹤,最後等到他出現就說有西西里島的人在追他。後來出了海關在登機前把一小罐白粉放在地上,拉著我跑回來,再之後就打電話叫你來接我們」
「嗯?」我看關鍵人物一直耍白目亂扯,放開車門,準備請人下車。
「...說了你們也不信」江尚拉緊車門,整個人鬆懈下來沒多久,他才開口說「生命之樹種」
終於換我忍不住抓他領口拉過來死瞪,他意圖用擒拿反擊卻無效化。良久,看他不說真話我放開他後,開車往江尚住處。
進到住處直接搜查,一開門來接待的是一位美麗的孕婦,神情暢歡的表情配上空洞四處游移的目光,嘴裡依舊低語呢喃的哼歌,我跟研究員目光瞄向的罪魁禍首。
「跨啥!我只是請她來幫我打掃住處順便看家」江尚極度不爽的回應「她懷孕又不關我的事」
「她有資格出院嗎」林大研究員終於失常的問了怪問題「萬一她無法獨立生活,餓死怎辦?」
「事實證明,她獨立生活五天沒問題,你看還幫我們簽收行李」聽到這答案換我再度失常。
「這是誰幹的?」我指著在旁邊微笑的人的肚子「在瞎說,我就用強制性交罪辦你。」
大概是我的行徑嚇到人了,研究員改拉開我的手要我冷靜,江尚目光也正視起來。
「五個半月前,公司開始研究原生幹細胞發展成各類細胞」江尚讓"當事人"回房後,用平靜的語氣敘述
「例如:原生細胞增加、原生細胞發展成紅血球...等等。後來發生這件事後,我就要求用逝去的嬰兒臍帶血重造受精卵,在植回母體受孕,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。」
「那跟希臘有啥關聯,還有"生命之樹種"是什麼東西?」我有點不太相信這傢伙的片面之詞
「沒關聯阿,這是兩回事,"生命之樹種"是我亂引用聖經的名詞。事實上我是去找最原始的蟲草菌類,我那天下午去的時候遇到三名扒手,我撂倒兩個後,第三個逃走烙人。我看了一下她們身上有卐圖樣,猜是納粹黨。」
「那跟西西里島的人哪來關聯?」這次換我按壓研究員的肩膀,好讓話題延續。
「沒關聯阿!我不這樣說,你跑得掉嗎?還讓我浪費了一瓶星沙。」白目的傢伙一臉事不在己的樣子「就說已經回到台灣,沒事了!偏愛小題大作。」
「幹!開扁。」我跟研究員忍不住動手,之後開車將孕婦送回加護病房。回程我詢問她們目前狀況?研究方向成果之類的。最後,林維國邀請一週後去看成果發表。
在我看到成果後,我真的很佩服這個團隊的傑作,如果不是某的白目在會議中打盹想出來的話。立體結構的改造農地,配合四週的光能蓄電板以及利用光纖線來均勻散光,最外層還用一直冒泡淡藍綠色的水遮住過強的紫外光。
「真沒想到你竟然看得懂,我在做啥?」背後傳來惡劣的聲音,他沒穿正式服裝出現,據說因為只是個代理人,不過他似乎不太在意。「其實這次的主角是這些藍綠酵母菌。行光合作用後,吸收空氣氮氣轉成胺酸類,用來灌溉底層的地瓜,再吸收二氧化碳轉成澱粉。」
看著這十五公分高的水池「這樣不會滋生蚊蟲?還是其他細菌?」沒法接話,只好亂問
「不會,這水池藍綠酵母菌含菌太高,整個水池不連續光照讓他增殖的話,三個小時後,就會因缺氧加上被自身代謝物類胺酸毒死。不過別擔心,如果她們不會死的話,就沒法拿來灌溉底層的植物。」
「......」之後冷場三十分鐘,最後我受不了這傢伙開始在會場亂逛。
離開那陰沉的傢伙才發現外面天藍景明,這時我才知道漫畫裡陰沉到天色無光的場景是可能發生的。快步走向林維國,他輕呵幾下「來跟你介紹一下這幾位...」我一回頭發現江尚人已經消失
「你看,這是我們目前送到美國疫病防治中心的最新細菌樣本。最初目的是用來對抗愛滋...」在介紹完幾位貴賓後,開始展示他們的研究成績「過沒多久,美國就會傳回研究報告。」
「沒多久?為啥要給她們檢驗,化驗不用時間嗎?」我對"自大的"美帝不怎高興
「喔!這是跨國聯合研究發展的計畫,雙方有新的資訊,都會照互惠規定原則交流。你看!成果報告過來了。」他開啟小型筆電,秀出剛傳過來的網路郵件
「對於日前所傳的防治方法,本中心不認為適合人體實驗...使用病菌吞噬淋巴球體,產生干擾素來恢復人體防禦機制...」臉色沉凝睜目氣結「最後病菌在動物實驗階段出現麻醉效果,可能改用解決毒癮犯身上。」
「看來對方不是很贊同的樣子。對了,那傢伙跑哪去了?」我趕緊轉移話題,想藉機離開
「媽的,毒癮犯不是人?」他收拾東西快步離開會場
我開車來到"安養院"困惑的跟著,他豎指意示放輕聲響,雖然我不覺得那位沉悶的老兄會接受這種驚嚇的玩笑,但還是跟著放輕腳步。
「來,跟我說,現在你在做什麼?」一句輕柔中低音調,從一間加護病房裡頭傳出,我才意識到有人在作精神治癒。裡頭一位醫師跟江尚一起,話語卻是那位陰沉的傢伙口中說出,椅子上的人並說任何話語,但那傢伙卻自己把頭靠在耳邊
「唱歌啊!那.我.們.一起唱.好嗎?」刻意放慢的語調「不要喔?」
我一直感覺那傢伙是在自言自語,明明沒人講話;現在變成那傢伙開始在耳邊輕哼起某首旋律,哼完之後「那我回家嘍!你家人也在等你喔!」接著旁邊的醫師開始作收尾的工作。
在走出病房後,林維國鐵青著臉把美國傳來的資料遞過去「你知道我英文看不懂」
醫師出來主動伸手跟江尚握手道謝,走到外面才說「讓你看一下實驗後續。不過"檢察官"能否勞駕你等等看到的事,請遵守保密規定!」
我強拉著即將斷線的理智「嗯!」
研究室中一窩的老鼠兔子身上長著蕨草困難的移動身子,玻璃箱上貼著"第九十天";我跟林維國倒吸一口氣,江尚另外從冰箱的冷凍櫃中拿出一條海沙項鍊,小瓶子裡頭的星沙已經剩下一半。
"生命之樹種"這是一種遠古的真菌孢子,只是生存時代差太多,無法復育,所以郵購了大陸的中華蟲菌,把裡頭的基因跟藍綠藻的基因放進酵母菌體中。
成了今天的成果發表,後來我把這新型基因序重切分成兩類,分別擺進"人造噬菌病毒"中,讓你遙寄給防治中心。
「你為啥這麼做?你想恐怖攻擊嗎?」我是不爽"自大的"美國,但跟用這種方式實在是令人髮指。
「沒喔!寄過去時,是以毒危害人體生命物體作管制研究嘍!更何況這還需要高濃度酒精環境來觸發生存。」江尚語氣略為輕快的回覆「所以不用怕說美國盜取實驗成果。」
林維國低著頭沒在搭腔,剛剛傳來的消息是很有可能發生這情況,我不太能期待一個研究員在面對這種事時能發表事實。
我不能依規定保持緘默,得暫時想辦法蒐證舉發。事隔半年,我蒐證一直沒法取得更進一步資料,所有事情都掩飾在合法範圍之中。
直到美國爆發新型流感病毒,所有患者病發時都會嗜飲高濃度的烈酒,飲酒一週後痊癒,四個月後開始出現關節麻木無法活動症狀,一到三週後宣告不治。患者異變成為菌體植物。
衝到研究室內找人,到處瀰漫著一股低氣壓,林維國面如死灰的捏著一份報告;搶過他手上拿的報告:美國疫病防治中心 警告函
「江尚勒!那個女生呢?」我搖著林維國卻低頭不語,看著研究桌上二份報紙。
今日頭條新聞:少女懷胎七個月產下雙胞胎後敗血症死亡,其父母因贍養費化驗三人DNA意外發現,基因序列完全相同。
今天南橫公路一起重大的公車車禍,當時死亡一人,四十五人輕重傷。遽全部的倖存者謠傳:車禍發生當時,突然濃霧湧現,車窗外巨大的人影巨鐮一揮,有人即刻大喊「我以生命之蛇之能封印你"亡冥之神-塔納托斯"」後和對面來車相撞...。